5.鬼街遇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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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鬼街遇險
當晚小枇杷就在獨芳殿的花園裏紮了根，她偽裝成一棵小小的樹苗，與下值的琳瑯揮揮樹枝說再見。
冥土是死的，她吸收不到一點養分，但是沒辦法，只能將就著。
正預備睡覺，整棵樹苗卻被錦竹仙子連根拔起栽進一個晶玉小盆，裏面裝著新鮮的泥土，小枇杷精神一振。
錦竹道：“是我下午從人間挖回來的土，水分夠吧？”
太夠了，她纏著錦竹仙子的手指道謝。
卻見錦竹仙子神秘一笑，她被轉手送到翎羅公主殿中充當盆景。
公主白日睡夠了，晚上就倚在榻上看話本，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小枇杷，就是不許她睡覺。
小枇杷不敢反抗，只好苦哈哈地給她當玩具。
翎羅公主看的正是司命殿眾小仙的練筆之物，他們瞞著司命星君將打好的草稿制成話本在外流傳，供長日無聊的神仙們娛樂。
小枇杷也看過，其中內容可比命簿豐富得多。
“嗯？”不知翎羅看到了什麽，她將小枇杷的葉片揪住扯了扯，饒有興趣問：“小樹精，你可會喜歡人族？”
沒頭沒腦的問話，小枇杷認真思考，而後如實道：“不會。”
翎羅公主：“為何？因為他們壽數短？”
她手上的力氣加重，要是小枇杷的答案不能令人滿意，極有可能只剩光禿禿的枝丫在盆中戳著。
小枇杷連忙道：“織女仙子告誡我的！她說我姻緣不在人間，機緣到時自會相遇，所以我才不會喜歡凡人的！”
翎羅公主聽說過織女的事，但不知道原來小枇杷以前是她的仙侍，真是混得相當淒慘，連個品階都沒有。
她一向是個仁慈的公主，於是松開小枇杷的葉片，捏捏她的枝幹，解釋自己的問題：“我方才看到個故事，講一小妖錯付真心，被人族女子辜負的故事，覺得他如你一般好騙……不喜歡凡人是對的，他們的命數不由自己掌控，講情愛都是空談。”
“……這才對，不喜歡才對。”
翎羅濃密的睫毛眨了眨，頗有些老氣橫秋之感，但事實上她也才破殼不到百年。
小枇杷只聽前半段，覺得公主人還怪好的，明明可以直接說，卻還是要拐著彎暗示她笨。
一個深夜感慨，一個靈竅不通，待在一處竟也沒察覺對方串頻。
對不上公主腦回路的小枇杷自顧自著急：公主不清楚樹的構造，捏她癢癢肉了。
“哈哈、殿下，殿下別撓小仙。”
嗯？一棵樹也怕癢？
翎羅公主幹脆抱著玉盆對小枇杷上下其手。
鬧了一陣，快把枇杷苗笑得葉片掉光，錦竹進來通報：“殿下，閻羅王來了。”
“曉得了。”
翎羅公主把小枇杷遞給她，伸了個懶腰下榻，“去街上買些話本回來，天庭帶來的都看完了，好沒意思。”
錦竹抱著盆景與閻羅王擦肩而過，小枇杷已經是個半死不活的枇杷苗了，蔫噠噠地垂著枝幹。
閻羅王是個陰郁掛的美男子，名喚晏玨，他撩開紗帳，沒看見自己窈窕的王妃，反而在被褥裏摸出一顆沈睡的孔雀蛋。
被這樣冷待，他並不生氣，無奈地摸了摸蛋殼，在上面留下一個繾綣輕柔的吻，把一切恢覆原狀才出去。
錦竹正坐在臺階上給小枇杷松土，牽著她的葉子查看有沒有損毀。
晏玨走出來，她立刻起身行禮，小枇杷也跟著彎成一張弓。
“王妃今日都做什麽了？”睡了整個白天還是精神不濟。
他心裏擔憂，怕她還有什麽暗傷不曾養好。
錦竹仙子老實本分道：“只是看書。”外加欺負小樹精。
這個不說閻羅王也知道，他進門之前分明聽到翎羅的笑聲，通報之後就安靜了。
他顯然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，反而埋怨小樹精蠱惑自己的王妃：“哪裏來的小精怪？”
晏玨的眼神陰郁，小枇杷瑟瑟發抖，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得閻羅王不痛快了，還好錦竹仙子保護她：“是殿下新選的仙侍，於她溫養元神有好處的。”
涉及到翎羅，閻羅王稍微放松了神色，居高臨下瞥了一眼小枇杷：“那暫且留著，往後看著點時間，叫王妃多休息。”
哦，他不讓翎羅公主和自己玩兒，他醋了。
小枇杷明白了，小枇杷看破不說破。
錦竹仙子嘴上答應，待送走閻羅王，安撫小枇杷道：“咱們殿下說了算，你莫怕。”
不能不怕啊，小枇杷決心以後還是和翎羅公主保持距離，比如說在她睡著以後。要是醒著就算了，反抗不了。
趁著殿下休息的功夫，小枇杷自己挎著小籃子出t發去買話本，反正她們不用休息，酆都也沒有關門打烊的的說法。
錦竹走不開，於是給她塞了兩個木頭小人，落地就可變成高大的傀儡武將，既能給她幫忙拿東西，又能保護她的安全。
其實小枇杷還有點怕，初來酆都，只在閻羅殿和小坪巷轉了兩圈，不熟悉街巷，更不曉得酆都的規矩。
但為了避免遇見宋昇與程鄴，她特意繞開了熟悉些的小坪巷，回憶著琳瑯夫君給自己指的路，往東走再往南走然後再往東走……她就迷路了。
這條街不知道是個什麽地方，滿大街都是棺材鋪子，紙紮人從店鋪裏擺到店鋪外，白色紙錢被陰風卷著到處飛，紅燈籠也不如別處明亮。
兩三孤魂野鬼維持著生前的死狀，在街上游來蕩去，竊竊鬼哭聲在耳邊縈繞不去。
“……”
小枇杷猶豫不定，想著要不然原路返回呢？
一轉身，方才還空蕩蕩的小巷裏多了個滿地找頭的鬼，頭顱指揮著：“上面上面！左面左面！再往下！”可身子就是摸不到自己的頭。
小枇杷深呼吸，決定順著這條街再走一走。
陰森森的酆都街道上行走著一個霞光寶氣的小仙子，陰暗處窺伺的陰魂口水直下三千尺。
周圍越來越冷，燈籠散發的光芒也漸漸變成了幽綠色，小枇杷心臟狂跳，終於跑了起來。
她腳下一絆，不知踢到個什麽東西，整個人摔到地上，方才找頭的那鬼居然摸索到她周圍來：“頭在這裏！頭在這裏！”
原來剛才絆倒她的正是那顆鬼頭。
身子終於撿起鬼頭，給自己安上後覺得不舒服，遂取下頭顱拎在手中，鬼身在鬼頭的指揮下朝著小枇杷走來：“此頭不對！要試仙子的頭！往前來！往前來！”
危急時刻，小枇杷摸出一個木頭小人往地上一丟，一個兇神怒目的高大武將拔地而起，斷頭鬼見勢不對，嘴裏喊著：“往後去！往後去！仙子有幫手！”
傀儡武將身上散發著比小枇杷更正宗的仙氣神光，幾步追上去將斷頭鬼拆成幾個零件，叫它再也不能爬起來禍害人才罷休。
打跑了斷頭鬼，小枇杷才發覺其實自己根本沒有走動，還站在那巷子口，身邊是個簡陋的茶攤。
攤上只有兩男一女，其中頭戴鬥笠一身勁裝的男子雙手環胸，看上去十分不好惹，坐中間對著她點頭微笑的是個書生，背對她坐著的女子看著像個大家閨秀，察覺了同伴的目光才轉過身來看她。
很正常含蓄地側身，發髻上的流蘇都未晃動，只有胸前綴著小鈴鐺的瓔珞圈發出細碎聲響。小枇杷感受到了善意，於是兩步上前，向他們請教喪喜街怎麽走。
女子先是驚訝她是個活生生的小樹精，然後才指著東邊道：“順著這個方向出怨嗔街，一直到看見門前旗子上畫著金蟾蜍的大賭坊，再往北走就是喪喜街。”
啊，也提到賭坊了，那定然是不會騙她。
小枇杷滿心歡喜地道謝，想了想沒什麽能給她當做報酬的，就道：“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吧，我會報答你的。”
女子笑起來，她似乎是病死的，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，嘴唇微微發紫，魂魄也瘦弱得只剩一把：“我叫付清清，一點小事，不必掛懷。”
小枇杷又道一次謝才往東走，她心裏盤算著等去人間曬太陽時給付小姐燒點紙錢。
她一離開，書生喝了口茶，笑瞇瞇拉長了狐貍眼：“生機的味道——好香。”
鬥笠客道：“九重天下來的，不然哪有樹精敢在酆都大搖大擺行走？”
書生道：“你急什麽，我不吃她。”
付清清用帕子捂著咳了兩聲，書生體貼地遞過去一杯茶，她又咳嗽一陣，喝口水潤喉，才輕聲建議：“去不去極樂街？那裏的茶館今日請戲班子呢。”
也不遠，就從賭坊往南走幾步就到。
書生欣然同意，鬥笠客卻坐著不動：“你們去吧，再坐片刻我該上工了。”
燈籠更暗了，昏暗蔓延出來，看不清他神色。
*
小枇杷悶頭走，這次她學聰明了，就讓傀儡武將跟在自己身邊，果然沒有什麽奇怪的鬼出來找麻煩。
一路走出怨嗔街，她才仿佛踏入另一個酆都，這邊熱鬧，在街上的鬼們好歹把自己收拾得有個人樣，紅燈籠的光明明滅滅，乍一看和人間鬧市也沒有區別。
“仙子買不買撥浪鼓？這是剛收的，可還能用好幾十年呢！”一個賣貨郎挑著擔問她，他身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，不過都是孩童玩具。
“我，我家中沒有孩童。”小枇杷委婉拒絕，誰知賣貨郎並不放棄。
“以後總要有的嘛，我聽說鬼將也算小神仙，你們以後肯定要有孩子的呀！”
小枇杷尷尬極了，又羞又惱但嘴笨，與賣貨郎講不通就要走，卻被他纏住繼續推銷產品。
他並無惡意，只是纏著她磨嘴皮子，走哪兒跟哪兒。
跟著小枇杷的武將傀儡只會感知她的戰意，可小枇杷沒想殺掉這個賣貨郎，它也就楞楞地不知道幫忙。
城防營下值，宋昇正拉著程鄴找地方吃夜宵，這攤子很實惠，一枚冥錢就能得一大海碗的炒米飯，他剛放下舉著扒飯的碗，就發現對面不情不願的鬼將不知道跑哪裏去了。
目光搜尋一圈，看見街邊有兩個眼熟的身影，眾鬼之間閃閃發光的小仙子被高大冷硬的鬼將護在身後，險些都要看不見她了。
不是他的兄長和小阿嫂是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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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竹道：“是我下午從人間挖回來的土，水分夠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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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見錦竹仙子神秘一笑，她被轉手送到翎羅公主殿中充當盆景。
公主白日睡夠了，晚上就倚在榻上看話本，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小枇杷，就是不許她睡覺。
小枇杷不敢反抗，只好苦哈哈地給她當玩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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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枇杷連忙道：“織女仙子告誡我的！她說我姻緣不在人間，機緣到時自會相遇，所以我才不會喜歡凡人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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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這才對，不喜歡才對。”
翎羅濃密的睫毛眨了眨，頗有些老氣橫秋之感，但事實上她也才破殼不到百年。
小枇杷只聽前半段，覺得公主人還怪好的，明明可以直接說，卻還是要拐著彎暗示她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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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、殿下，殿下別撓小仙。”
嗯？一棵樹也怕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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鬧了一陣，快把枇杷苗笑得葉片掉光，錦竹進來通報：“殿下，閻羅王來了。”
“曉得了。”
翎羅公主把小枇杷遞給她，伸了個懶腰下榻，“去街上買些話本回來，天庭帶來的都看完了，好沒意思。”
錦竹抱著盆景與閻羅王擦肩而過，小枇杷已經是個半死不活的枇杷苗了，蔫噠噠地垂著枝幹。
閻羅王是個陰郁掛的美男子，名喚晏玨，他撩開紗帳，沒看見自己窈窕的王妃，反而在被褥裏摸出一顆沈睡的孔雀蛋。
被這樣冷待，他並不生氣，無奈地摸了摸蛋殼，在上面留下一個繾綣輕柔的吻，把一切恢覆原狀才出去。
錦竹正坐在臺階上給小枇杷松土，牽著她的葉子查看有沒有損毀。
晏玨走出來，她立刻起身行禮，小枇杷也跟著彎成一張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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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玨的眼神陰郁，小枇杷瑟瑟發抖，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得閻羅王不痛快了，還好錦竹仙子保護她：“是殿下新選的仙侍，於她溫養元神有好處的。”
涉及到翎羅，閻羅王稍微放松了神色，居高臨下瞥了一眼小枇杷：“那暫且留著，往後看著點時間，叫王妃多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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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枇杷明白了，小枇杷看破不說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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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為了避免遇見宋昇與程鄴，她特意繞開了熟悉些的小坪巷，回憶著琳瑯夫君給自己指的路，往東走再往南走然後再往東走……她就迷路了。
這條街不知道是個什麽地方，滿大街都是棺材鋪子，紙紮人從店鋪裏擺到店鋪外，白色紙錢被陰風卷著到處飛，紅燈籠也不如別處明亮。
兩三孤魂野鬼維持著生前的死狀，在街上游來蕩去，竊竊鬼哭聲在耳邊縈繞不去。
“……”
小枇杷猶豫不定，想著要不然原路返回呢？
一轉身，方才還空蕩蕩的小巷裏多了個滿地找頭的鬼，頭顱指揮著：“上面上面！左面左面！再往下！”可身子就是摸不到自己的頭。
小枇杷深呼吸，決定順著這條街再走一走。
陰森森的酆都街道上行走著一個霞光寶氣的小仙子，陰暗處窺伺的陰魂口水直下三千尺。
周圍越來越冷，燈籠散發的光芒也漸漸變成了幽綠色，小枇杷心臟狂跳，終於跑了起來。
她腳下一絆，不知踢到個什麽東西，整個人摔到地上，方才找頭的那鬼居然摸索到她周圍來：“頭在這裏！頭在這裏！”
原來剛才絆倒她的正是那顆鬼頭。
身子終於撿起鬼頭，給自己安上後覺得不舒服，遂取下頭顱拎在手中，鬼身在鬼頭的指揮下朝著小枇杷走來：“此頭不對！要試仙子的頭！往前來！往前來！”
危急時刻，小枇杷摸出一個木頭小人往地上一丟，一個兇神怒目的高大武將拔地而起，斷頭鬼見勢不對，嘴裏喊著：“往後去！往後去！仙子有幫手！”
傀儡武將身上散發著比小枇杷更正宗的仙氣神光，幾步追上去將斷頭鬼拆成幾個零件，叫它再也不能爬起來禍害人才罷休。
打跑了斷頭鬼，小枇杷才發覺其實自己根本沒有走動，還站在那巷子口，身邊是個簡陋的茶攤。
攤上只有兩男一女，其中頭戴鬥笠一身勁裝的男子雙手環胸，看上去十分不好惹，坐中間對著她點頭微笑的是個書生，背對她坐著的女子看著像個大家閨秀，察覺了同伴的目光才轉過身來看她。
很正常含蓄地側身，發髻上的流蘇都未晃動，只有胸前綴著小鈴鐺的瓔珞圈發出細碎聲響。小枇杷感受到了善意，於是兩步上前，向他們請教喪喜街怎麽走。
女子先是驚訝她是個活生生的小樹精，然後才指著東邊道：“順著這個方向出怨嗔街，一直到看見門前旗子上畫著金蟾蜍的大賭坊，再往北走就是喪喜街。”
啊，也提到賭坊了，那定然是不會騙她。
小枇杷滿心歡喜地道謝，想了想沒什麽能給她當做報酬的，就道：“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吧，我會報答你的。”
女子笑起來，她似乎是病死的，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，嘴唇微微發紫，魂魄也瘦弱得只剩一把：“我叫付清清，一點小事，不必掛懷。”
小枇杷又道一次謝才往東走，她心裏盤算著等去人間曬太陽時給付小姐燒點紙錢。
她一離開，書生喝了口茶，笑瞇瞇拉長了狐貍眼：“生機的味道——好香。”
鬥笠客道：“九重天下來的，不然哪有樹精敢在酆都大搖大擺行走？”
書生道：“你急什麽，我不吃她。”
付清清用帕子捂著咳了兩聲，書生體貼地遞過去一杯茶，她又咳嗽一陣，喝口水潤喉，才輕聲建議：“去不去極樂街？那裏的茶館今日請戲班子呢。”
也不遠，就從賭坊往南走幾步就到。
書生欣然同意，鬥笠客卻坐著不動：“你們去吧，再坐片刻我該上工了。”
燈籠更暗了，昏暗蔓延出來，看不清他神色。
*
小枇杷悶頭走，這次她學聰明了，就讓傀儡武將跟在自己身邊，果然沒有什麽奇怪的鬼出來找麻煩。
一路走出怨嗔街，她才仿佛踏入另一個酆都，這邊熱鬧，在街上的鬼們好歹把自己收拾得有個人樣，紅燈籠的光明明滅滅，乍一看和人間鬧市也沒有區別。
“仙子買不買撥浪鼓？這是剛收的，可還能用好幾十年呢！”一個賣貨郎挑著擔問她，他身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，不過都是孩童玩具。
“我，我家中沒有孩童。”小枇杷委婉拒絕，誰知賣貨郎並不放棄。
“以後總要有的嘛，我聽說鬼將也算小神仙，你們以後肯定要有孩子的呀！”
小枇杷尷尬極了，又羞又惱但嘴笨，與賣貨郎講不通就要走，卻被他纏住繼續推銷產品。
他並無惡意，只是纏著她磨嘴皮子，走哪兒跟哪兒。
跟著小枇杷的武將傀儡只會感知她的戰意，可小枇杷沒想殺掉這個賣貨郎，它也就楞楞地不知道幫忙。
城防營下值，宋昇正拉著程鄴找地方吃夜宵，這攤子很實惠，一枚冥錢就能得一大海碗的炒米飯，他剛放下舉著扒飯的碗，就發現對面不情不願的鬼將不知道跑哪裏去了。
目光搜尋一圈，看見街邊有兩個眼熟的身影，眾鬼之間閃閃發光的小仙子被高大冷硬的鬼將護在身後，險些都要看不見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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